雷珞玮又被送回酒池中且被铁链锁着,月姥则一直在酒池旁做祷告看守着。
“你们知不知道我是朝廷的右都督,快放了我!你们要是敢危害朝廷命官,陛下定会派兵把你们这里铲平!”
“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,这里连坤地派和朝廷都管不着。你若是乖乖听我们话,还能享受到美妙的时刻,若是敢反抗,等待你的只有无尽的痛苦。”
雷珞玮两臂使劲运功,想要挣脱锁链。
“没用的,你不好好待着,我就让你安静点。”
月姥两手以兰花指作法,池中葡萄酒倏地蒸腾起来,雷珞玮吸入酒汽后便昏昏欲睡。
“黄粱一梦——好好睡吧,我会让你做一个美梦,美得让你不愿意再醒过来。”
雷珞玮在梦中见到了书医师,两人互相对视着。书医师渐渐地走近他,雷珞玮便把她的脸罩解开,随即被她的花容月貌深深吸引。雷珞玮不自觉地轻抚她的脸颊,然后两人再走近一点,直到两双眼睛近在咫尺……
“哈哈哈……你的美梦一定会成真,不过还要多等一会。可是,我实在想不明白,像你这样的大男人,居然还是个夜郎圣君。但其实也并不重要,只要你能为本族喜获新生圣女,你的使命就完成了。”
两天后,到了傍晚时分,月姥命女侍为雷珞玮净身,然后给他穿上金袍,再抬到新房床上。
此时,螳螂古村外正有一个敏捷的身影潜入。
圣女来到新房,看到雷珞玮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,便安抚他说:“夜郎圣君,今宵本宫将宠幸于君,君是否感到无比荣光。君切勿心急,再多等一会,到了神圣的时刻本宫自然会吸取君的精气血,与君同在,君也会永远成为本宫生命的一部分。”
时辰未到,圣女在新房中左右徘徊,坐立难耐。
“女侍长!”圣女喊道。
“圣女殿下,有什么吩咐?”女侍长说。
“为何月姥还没到?”
“月姥阁下吩咐下人去准备龙涎液,请殿下稍等。”
“还要等多久?”
“呃……奴婢去打听一下。”
“不用了!你先退下。”
“是的,殿下。”
圣女一边在窥探窗外,一边总是朝着雷珞玮看过去。
突然,身后有人点了圣女的穴道,让她动弹不得,然后一个女子身影走到床边把雷珞玮扛起。
“不要!请你不要带走我的夜郎,把圣君还给我……”
女子立刻冲向前点了圣女的哑穴,只见圣女瞬间泪流满面。
女子搀扶着雷珞玮走出宫殿,每看到有女侍经过,便使用涂有麻药的银针把她们刺晕,然后携着雷珞玮跳出村庄的包围圈。
“有刺客!”
村里传来了呼喊声。
此时,一阵醒神的香气袭来,脸上被一湿润的手帕捂了下鼻子,雷珞玮便慢慢地睁开双眼。他发现自己被身旁的蒙面女子所救,看她头上的垂鬟分肖髻和发饰,还有衣着,便一眼认出她就是书医师。
雷珞玮心想:难道又是在做梦?
“你醒了?”
雷珞玮听到如此熟悉和清澈的声音,便确认这不是梦。
“这里是……”雷珞玮发现他们已身处森林里,四周的曼陀罗花在发出紫蓝色的荧光,如白天一样光亮。
“拿着,这是麝香解药,敌人还在后面,我们要尽快赶路。”
雷珞玮接过了手帕,感觉到全身酸软不能行动。
“你为什么……”
“现在就别说话,尽量跟着我走。”
书医师扛着他的肩膀慢慢地往前走。
雷珞玮悄悄地把手帕移开,因为他闻到的不是麝香的气味,也不是曼陀罗的花香,而是她独特的发香和体香,尤其是她的发丝扫过自己的脸,让他马上有了知觉。他一低头便看到对方如丘陵的胸襟和纤细的楚腰,而搂在她肩上的手臂则感觉到每一寸肌肤都在跳动,他的心跳和呼吸似乎被她的每一个脚步牵动着,走过了很长一段路却如转瞬之间。
“你现在能走路了吗?”
雷珞玮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书医师马上驻步睥睨着他,骤然用力一脚往他腿上扫去,他随即叫了一声,被甩到地上摔疼了腿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
“你是个无赖。”
“我才恢复点力气,你就不能温柔点,多扶我一会?”
“你的腿不是用来走路就干脆废了。”
书医师不管他,便自己一个人往前走。
“你等等我……”雷珞玮立马爬起来跟上她。
“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的?”雷珞玮边走边问,“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个鬼地方的?”
“黔中里的一切动向都逃不过我们坤地派,你刚才待的那个地方叫螳螂古村。”
“你是特意来救我的?看来你很关注我。”
书医师停下,对他说:“我们只不过不想有朝廷命官在这里受害,而受无妄之灾。”然后她继续往前走。
“还好你来得及时,不然那个圣女要对我行什么夜坐之礼,她们究竟要干什么?”
书医师沉默了,不过从她脸罩上的半边脸颊可以看出她的脸变红了。
“我在问你,你听见吗?”
“我怎么知道!”书医师回头敷衍道。
“我好好的问你,你就这样的态度,她们究竟在练些什么奇怪的武功?尤其是那个月姥,居然一百岁了还像个小女孩。”
“你有听过螳螂的故事吗?”
“当然,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”
“不是这个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“螳螂为了繁衍后代,雌性的螳螂会吃掉雄性的,所以那里才叫螳螂古村。她们练的是魑魅术,一种非常阴毒的邪术,也是东土的三大邪术之一,她们吸取男人的精气血后就会年轻几岁。”
“如果是那样,那个月姥岂不成精?”
“快点走,再往前走,就能走出螳螂古村的曼陀罗花迷宫。”
“就是那些曼陀罗花把我迷惑住了。对了,我的龙野剑……还在她们手上。”
“那把魔剑伤己伤人,你还打算回去拿?”
“那是陛下御赐的圣剑,我要是这样离开,岂不白费力气?”
“如果你要找死那就去吧,反正我不会再理你。”书医师刚转过身去,却马上警觉道,“有人来!”
雷珞玮听到一群人在后面追过来,便说:“是她们。”
不一会,月姥带着几名随从一起过来,她手上正拿着龙野剑。
“有人亲自送上门了,就不用我回去拿了。”雷珞玮说。
“要把他们两个都抓回去见圣女。”月姥喊道。
“是!”
雷珞玮看到她们的架势便立刻运功,不料书医师在身后搭了他的肩膀一下,说道:“你还没好,让我来。”
月姥身旁的几个随从提起剑向前砍去,书医师连续几个后空翻跳到树上,然后高高跃起甩出银针,一下子就把她们打倒,然而月姥却用龙野剑把银针挡下,再挥起剑向她砍去,书医师只好左闪右躲。
雷珞玮在想:月姥虽然练就一些非常诡异可怕的法术,但是她的内功并没有想象中厉害。不过……她似乎并没有受到龙野剑的伤害,而且龙野剑的杀伤力也好像减弱了很多。
月姥和书医师过招了十几回合依然难分难解。
“不跟你浪费时间,收拾完你我就带夜郎圣君回去!”月姥说罢便左手举剑胸前,右手作法,龙野剑随即散发出黑煞气与周围的曼陀罗花瓣融合在一起。
“黯伤梦魇!”
书医师倏然两眼呆滞,像被摄了魂一般进入了梦中。
“你就在无尽的伤感和绝望中迷失吧,哈哈……”
在梦里,书医师看到师兄和自己的妻子在拜堂成亲。
“娘子。”
“夫君。”
“我会爱你一生一世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书医师看到此情此景,虽有苦难言,但她看上去依然那么平静,内心不起波澜。眼中虽若有所思,但并无伤感。
“去死吧!”月姥拿起龙野剑向书医师刺去。
倏忽间,雷珞玮出现在书医师身前,用右手握住龙野剑,其手掌瞬间血流不止。
月姥看后惊呆,道:“夜郎圣君,你?”
雷珞玮紧紧握住龙野剑不放。
书医师从梦中猛然醒来,使出绝技“群蜂毒螫针”,数百只黄蜂骤然飞来,月姥被黄蜂螫得全身是脓包。
她趴在地上,痛苦道:“为什么……你能够破了我的法术?”
“你们的魑魅术实质上是一种通过催眠以控制对方梦境的法术,而依《黄帝内经》所述,梦境是因外邪入侵,引发人体内阴阳失调所致,所以当我使用‘六气运转’内功心法把外邪去除掉,你的魑魅术就自然可破。”
雷珞玮捡起龙野剑,正要手起剑落。
“不要杀她!”书医师喊道。
“为什么?”雷珞玮一脸疑惑。
“她们族人能够存在两千年自然有她们存在的价值。”
“她们也有价值?”雷珞玮收起剑,喊道,“马上滚!”
月姥狼狈离开后,书医师捧着雷珞玮受伤的手,细心地帮他止血包扎。在这夜深人静时分,在沉默的空气中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。雷珞玮的视线从来都不离开她的双眼,让书医师感到十分尴尬,不敢抬头看他。
“多谢你刚才帮我挡了一剑。”
沉寂的气氛终于被打破,雷珞玮便说道:“不用谢,我还可以帮你再挡十剑。”
书医师听后噗嗤一声笑,虽然隔着脸罩,但依然能看到她的笑容。
“我第一次看到你笑。”
书医师立刻转移话题道:“再往前面走三十丈就能走出这个迷宫,然后我带你去到巨杉区附近,你就能找到原来住宿的客栈。”
“有你带路我就放心了。对了,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
“我叫书奕珂。”
“书——奕——珂——”
两人突然又沉静下来。
看到她快要包扎好,雷珞玮心里便特别紧张,一时忍不住遂把她的脸罩扯下来,然后书奕珂惊讶地看着他。
雷珞玮看到她那平凡的鼻子,平凡的嘴唇,平凡的脸颊,和那双熟悉的双眼,组成了一张在他心中独一无二不平凡的细致脸孔。
骤然间,书奕珂板着脸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。
雷珞玮被这一下惊呆了,他摸了摸脸,道:“我……只是想看一下你的脸……尤其是你刚才的笑容……”
“你现在看够了吧!”
雷珞玮沉默不语。
“你以为我是什么人?你一点都不尊重女子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书奕珂转身就走。
“哎……你不等我?你刚才不是说带我离开吗?”
“我现在改变主意了。”书奕珂头也不回直接消失在森林里。
雷珞玮只好跟着跑,虽然他走出了曼陀罗花的迷宫,却在黑夜里看不到路,只能在零星的萤火虫下看到微弱的光线,在绝望中寻找回去的路,心里万分后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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